这还你。」
川崎同学从口袋中取出三张千圆钞票,然后硬塞在我手上。
「唤?你给我这些钱是什么意思?我不记得有借你这些啊……」
「这是至今让你去跑腿买东西的钱。我不记得正确金额了,如果不够,那就对不起了。」「不用这样啦。」
「毕竟是我不对。这些是我的诚意,请你收下。」
诚意吗……既然她都这么说了,那么收下才符合道义吧。
「我知道了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」
于是我收下纸钞,将之收进口袋。
这次我们真的和川崎同学告别后,离开了这栋公寓。
我和花城两人默默地走在飘散着浓厚雨味的道路上,路上有着一滩滩的积水。大范围且透明度高的积水水面映照出夕阳,并发出耀眼的光芒。
过不久,我们抵达了公交站牌。我看了一下时刻表,下一班公交是在二十分钟后。长椅被刚才的午后雷阵雨淋湿,于是我们并肩站着,等待公交的到来。
四周很安静,暮蝉在远处鸣叫。
「川崎同学好像振作起来了,真是太好了呢。」
我随口这么说道,期待花城随便应个声,但她迟迟没有回话。
我觉得奇怪,转头向身旁看去,只见花城毅然地面向前方。她的侧脸在光的反射之下,看起来隐隐闪耀着光芒。
花城打开原本紧闭的双唇。
「塔野同学喜欢川崎吗?」
我瞬间愣住,慢了一拍才回答道:
「我吗?不,没有没有,她只是我恐惧的对象。我们的关系就像是鲸鱼和水母。」
「哦……」花城松一口气地回应。
「为什么突然问这个?」
「因为你对她相当费心。」
「咦?」
我正想回答「没有那回事」,却又把话吞了回去。
加贺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。短短的期间内被人说了这样的话两次,果然在他人眼里,我看起来是喜欢川崎同学的吧。然而,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,她的长相确实可爱,但个性激烈、既可怕又任性……任性?
「说不定是因为那个原因吧。」
「那个原因?」
「川崎同学在某些地方有点像我妹妹。」
「长相吗?」
「不,是个性。华伶也有相当任性的一面。不过,她的任性不只是出于自己的任性,而是为了不让人为自己费心而故意表现出的任性……就是一种经过计算的任性。」
华伶是个聪明的孩子。
有句俗语表示,「孩子是夫妻感情的润滑剂」。华伶小小年纪,似乎就已明白这个道理。每当母亲和父亲之间产生一点裂痕,她都会率先察觉,并提出「带我去游乐园玩」或「这次我想去水族馆」的请求,努力修复父母之间的关系。这并非我一厢情愿的想法,她确实要求着自己当个任性的孩子。
「……我不太明白。」
「我想也是,毕竟我不太擅长说明嘛。总之,我对川崎同学没有抱持特别的感情。」
因为话题扯远,于是我单方面地说出结论。然后,这次则由我主动提问。
「话说,花城对川崎同学也相当费心吧?你跟她说话时也很认真啊。」
「那只是……受到川崎伯母拜托,我才会那样做,平常我不会说那么多话。」
「要说那样叫做好好相处,我觉得挺牵强的啦……」
「不是只有混在一起,才叫好好相处喔。」
她说得很有道理,我无话可说。何况看到这次的结果,我更无法反驳。
谈话到此结束,我们默默地等待公交车。
两人独处的沉默,并没有多么尴尬。
等回过神来,我已身在水族馆中。
里头灯光昏暗,人潮稀疏。隧道状的通道内,其墙面和天花板都是水槽。厚实玻璃的另一侧可见巨大的鲸鲨在游动,大量的沙丁鱼则聚集在一起,宛如一只大鱼。
我如今在这里,是件很奇怪的事。光是我在这里就已经很不寻常了,已经过世的华伶还站在我身旁。
啊啊,原来如此,我马上就理解了。这不可思议的现象,用一个「梦」字就可以说明一切。这里是华伶去世不久前,我们一家四口造访的回忆之地。
「好漂亮。」
华伶双手贴在一整面的水槽墙上,口中喃喃说道。然而,她的表情与话语相反,似乎感到